VR 成人电影带来的冲击，或许让你认为 VR 电影前景一片大好，不少好莱坞制片人也这么认为。但在编剧 Zach Hines 眼中，VR＋电影的组合是革命性的，优质的 VR 电影需要全新的拍摄方法。

身为编剧，我常与好莱坞制片人们聊到 VR，他们异常笃定：VR 是剧本娱乐行业的下一个春天。诚然，电视电影那些古旧的制作方式是该变变了，而非仅仅变更内容长短——在 YouTube 上短小精悍，到了 Netflix 却旷日持久。刨去制片人们对 VR 的溢美，我好奇他们是否真的戴上「黑匣子」，认真研究这个他们看好的未来。因为就我看来，拍摄优质的 VR 电影仍像科幻小说般触不可及。

现在，拍出优质 VR 电影的能人绝对不少。过去两年中，VR 电影以各种题材亮相，异想天开的喜剧、约会强奸的戏码、重温 80 年代科幻不一而足。圣丹斯电影节的 New Frontier 板块中就涌现了不少先锋，其中 Defrost （中文译名《解冻》）最受关注。

Defrost: 观众进入视角就是这个轮椅上的人

社交属性的缺失

这部影片由 Carl Weathers 主演，讲述了一位冷冻了 30 年的病人被治愈醒来的故事。有趣的是，观影过程中观众们不断转动脑袋，想确定有无错过全景视频里的隐藏支线。

社交，VR 电影需要迈过的第一个障碍出现了。期待在虚拟世界中思考和生活的人仍是少数派。对大多数人而言，分享、交流这样的社交体验必不可少：CP 们约好刷新一季《权利的游戏》，谁提前看就算背叛；而单身狗们已学会用 Netflix 勾搭，并且百战百胜。

当人们聚于同一银幕下，彼此的交流分享才是重点：欢笑时的凝视，惊悚时的抚慰，或明明暗暗中那个时机恰好的吻。午夜看场 The Evil Dead（《鬼玩人》）或 The Rocky Horror Picture Show （《洛基恐怖秀》），你对电影的社交属性理解会更上一层。

而 VR 恰巧站在这一切的反面：带上头盔，意识被关进小黑盒，一切都只有你一个人。直到你把 VR 设备递给朋友并等她也看完，彼此交流才算开始。

旧有述事的失灵

VR 不是毫无社交属性。尽管它和阅读很像 ，同属个人的沉浸体验，但事后相关讨论就是种社交。

但这不能解决第二层障碍：故事不会讲了。对于任何作家、导演或是摄影师，VR 与他们已习惯的大相径庭：观众可以 360 度观看，而非某个舞台中心。毫无束缚的他目光往往是跑偏的——谁知道哪里藏着什么隐藏信息？必须要看个遍。

导演再也不能把观众的焦点定在某个预设的舞台上了。剪辑、遥摄、把镜头拉近或拉远，这些传统的拍摄方式也无足轻重起来。这些限制下，自然还是有导演能拍出佳作，比如 Alexander Sokurov 的 Russian Ark （《俄罗斯方舟》），用一架斯坦尼康（拍摄稳定器）完成了博物馆 33 个房间的拍摄。

Trailer for Russian Ark ：一台斯坦尼康完成的拍摄

但是，这种挑战不是每个人都能扛下来——甚至是 Sokurov，也必须考虑观众随时望向它处的可能。因而，最出色的 VR 电影少了些电视感，更像舞台剧。但即便是舞台剧的导演，他也期待观众望向舞台主线，而非四处找寻无关紧要的细节。

Defrost 里这个问题尤为明显，你进入视野的是那位大病初醒的病人。当你沉睡，家人们却随时间衰老，直到这一刻你们重聚。这本该是一个情感迸发的瞬间，但你还是禁不住纠结错过了什么，并环顾四周——除了好久不见的丈夫孩子还有什么。

就像检索剧院走道的戏迷们，不愿错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任何隐藏戏码。

探险游戏式的 VR 电影

但用 VR 拍电影还是可能的，一如 2015 年 Wild: The Experience，Wild （《涉足荒野》）的改编版。你身处密林，四处张望这样的举动反而是被鼓励的，你成为了自然背景里的一部分。

木墩子上的观众和女主人公

主人公 Cheryl Strayed 缓缓向你走来，你望着她坐下，起身路过你，却没发现她母亲正在你背后，开始与她对话。你注视这一切，直到他们离去，最后呆在某个树墩旁。望向四周，一头小狐狸可能恰好。

情节简单，却令人印象深刻。 Wild: The Experience 结合 VR 的成功之处在于：采用了观众视角，并用交互体验推进故事。

探索，这便是 Defrost 同 Wild: The Experience 不同的关键之处。Wild 本质上更像某种视频游戏，故事等着去发现，通过互动观众完成了剧本。和冒险游戏 Gone Home（《到家》）,Firewatch（《看火人》）差别不大。

这些类游戏的虚拟世界，也多角色体验同一故事提供了某种可能。也许在多角色动画版的 Wild: The Experience 中，无需剪辑或拉镜头，只要演员提示玩家需要自我探索，你和朋友就能一起开发故事了。互动交流、故事方式——这两个前述的问题都不复存在。

观众不再被强迫盯着某个舞台，这可能也是 VR 与电影结合的新模式：对话更少，强调探索，和屈指可数的演员。

……尽管和好莱坞设想的未来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