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VR带你回到过去 你会用它备份人生吗?
不知你是否记得《盗梦空间》中的心碎一幕。小李子饰演的盗梦者Dominick Cobb 深陷在对家庭的回忆中:
那个时刻我没有把握住。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能改变这一刻。我想要呼唤他们,他们却恰好跑开了。
(图片来自:Reel Talk About Reel Stuff)
Cobb 的记忆停在了那一秒,永远都不能再看到那一双儿女的笑脸。与他的经历相同,那些无可取代,也不可撤销的回忆,是我们生命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的。
如果这些记忆可以被VR 重新带回现实呢?
Clay Bavor,Google VR 副总裁,在不久前的戛纳电影节上对未来VR 的应用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他所侧重的不是当下的娱乐产业,而是每个普通人日常的体验和记忆。
(图片来自:Wired)
Bavor 首先说:
如果房子不幸失火,很多人会选择将自己的照片、硬盘等抢救出来,因为他们承载了宝贵的记忆,这样你才不会忘你那些你挚爱的人,那些可能早已远在天边,或已经逝去的人。
Bavor 说他经常会用VR 相机拍摄一些生活小片段,比如拜访他的祖母,或者和儿子共进早餐。通过这种记录方式,他渴望在祖母去世后,或在儿子长大成人后,还有机会活在这些记忆里。
在他看来,虚拟现实可以记录生活,并把我们带回这些记忆中,他们开发的目标之一是让用户可以通过虚拟现实反复体验自己生命中的宝贵时刻。
回顾媒体技术发展的历史,人类在不断发明保存自己记忆的方式。从文字和纸张,到录音机、相机和摄影机,再到现在二进制化的庞大数据库。我们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多而全的保存自己的珍贵回忆,直到我们有了新一代媒体——虚拟现实。
他认为,虚拟现实内容未来不只会来自各个游戏或电影工作室,更多的会来自每个普通人。人们喜欢记录自己钟爱的时刻,并分享自己的体验。
VR 究竟是如何将回忆重新带回我们身边的呢?VR 给人的“存在感”可能是这种体验的基础。
VR 是一台制造同理心的机器
VR 媒体艺术家,VR 电影工作室Within VR(即更名后的Vrse VR)创始人Chris Milk 曾对VR 这项全新艺术形式下过一个有趣的定义—— 终极共鸣制造机(Ultimate Empathy Machine)。
(图片来自:TED)
在Milk 眼中,VR 是一种能让人进入另一个世界,并让体验者充分体验片中人心理的艺术。
VR 所带来的“存在感”是这种效用的基础。带上头显,你便实实在在地存在于那一刻。
这种存在感可以从现象学派(Phenomenology)的哲学观点中找到答案。
(图片来自:Bio)
Maurice Merleau-Ponty 作为这一学派最具代表性的学者。他认为:
身体和意识是同一的,而非分离的。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和认识世界的能力是被身体所限制。换句话说,我们依靠肉体,即感官,躯体,手脚来认识世界,少了身体,认识能力也不会存在。
这对VR 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VR 的存在感源于其互动性。当头显覆盖了你的视觉与听觉时,你的感官与虚拟世界形成互动关系。
360 度的球形视场给眼睛观察的自由度,将头部的转动纳入互动;加入空间声效的VR 内容给耳朵多维度的体验;高阶设备如HTC VIVE 和Oculus Rift 一定程度的肢体互动;VR 主题公园The Void 的项目则将大范围的位置追踪纳入互动范畴。
随着我们的肉体与虚拟世界的互动程度提高,我们在VR 中认识虚拟世界的方式也将发生变法,而相应的,“存在于虚拟世界”的感觉也会提高。这一点已经在Oculus Story Studio 的实践中证实。
而Bavor 所录制的360 度视频,已可以提供初级的互动性与“存在于那一刻”的感觉。
这对我们的记忆又有什么效用呢?
Bavor 认为虚拟现实可以成为我们记录生活、储藏记忆的工具,可以让我们真正“回到那一刻”。与传统媒介相区别,VR 提供的“存在感”将这种记忆的保真度放大了。
目前,我们已经看到了无数VR 内容,可以让我们体验他人的记忆。
Chris Milk 领导的Within VR 专注于记录社会边缘群体的生活。
(图片来自:Within)
通过他的镜头,我们穿越到加沙地区,和经历丧子之痛的母亲站在一起;穿越到古巴,和青年舞者们共舞;穿越到叙利亚的难民营,听流离失所的姑娘诉说自己的心事。Within 已经和联合国建立起深度合作关系,让边缘人群的声音可以被世界听到。
(图片来自:Within)
此外,Specular Theory 公司今年年初制作的Perspective, Chapter 2: The Misdemeanor是一个更好的例子。本片讲述两个黑人青年被警察盘问,由于各种误会,情势急转直下,导致两个人被枪击。
(图片来自:Specular Theory)
这个故事由四个来自不同视角的章节组成。观众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窥探他们的记忆,了解他们在事件中的心理变化和立场,最后制造一种反讽的效果。
虽然目前电影人们主要使用的工具和平台还不能提供足够的互动性,但是我们在这些反应平凡人生活的作品中,已经明显的看到了VR 这个平台的潜力——还原现实,保存记忆。
斯坦福大学人类虚拟交互实验室主任Jeremy Bailenson甚至预测:
十年之后,人们可能会通过VR 直接体验新闻现场,而非像以往那样通过电视了解新闻。
用VR 保存记忆的危险
Bavor 认为,当人们开始像使用手机摄像头一样,开始习惯用VR 记录并分享个人经历时,可能会出现潜在的危险。
如果我们按个按钮就可以重温任何一段回忆,我们很可能会对过去上瘾,并最终迷失在其中。
这样的情况极其像《盗梦空间》中Cobb 的遭遇。Cobb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丧妻之痛中,不断在自己的梦境中遇到逝去的爱人。
(图片来自:Screen Rant)
鉴于VR 潜在的还原现实的能力,Cobb 对回忆的瘾可能就会如Bavor 所预测的那样,出现在普通人身上。
这样的场景也出现在科幻题材英剧《黑镜》第二季的最终章中。男主角记录了自己面试的经过,在焦虑中一遍一遍回顾这段面试,从面试官的举动猜测自己面试的结果。
(图片来自:Mocking Bird)
此外,Bailenson 的一项研究显示,虚拟现实中的经历会变成现实中人格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在虚拟空间中的记忆可能会在现实中同样有意义。
Bailenson 让志愿者在VR 下进行一项环境保护教育的体验。结果显示,在VR 下进行体验的志愿者在日常生活中明显比观看普通视频的志愿者更注重纸张节省。
有志愿者甚至打电话向Bailenson 反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忘记那些令人震撼的伐木场景。
因此,当我们在体验自己的记忆,尤其是别人的记忆时,可能冥冥之中会有一种灵魂相通的感觉出现在人与人之间、不同时间点之间,逐渐地改变我们认识世界的方法。
(图片来自:Hitchhiktd Till Date)
这或许也正是Milk 称VR 为“终极共鸣制造机”的原因所在吧。
题图来自:The Studio Exec
来源:ifan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