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俊昊：李安刺激我的3D心
奉俊昊是谁？
对于韩国人来说，他是家喻户晓的导演。
其家喻户晓的程度，可以用一个最近的例子来说明。那就是在大火的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中，千颂伊的妈妈为了证明女儿是一线明星而向别人炫耀，“奉俊昊导演都要请她去演电影”。可见奉大导在韩国影视圈的地位。事实上，奉俊昊也是享誉国际的导演，昆汀-塔伦蒂诺曾如此评价他——“在过去二十年里的电影工作者里，他是最有七十年代斯皮尔伯格特质的导演。他能极大地融汇娱乐与喜剧特质。”
那么，这位导演有什么作品？
对中国普通观众来说，或许还记得7年前，也是这个时候(2007年3月)，《汉江怪物》曾在华上映，那是奉俊昊的第三部长片电影，借用一只怪物把“美帝国主义”和以美帝国主义马首是瞻的韩国政府都狠狠地讽刺了一番。
而对资深影迷来说，奉俊昊的《杀人回忆》和《母亲》都是不能不提的韩国电影经典之作。这位14年间只拍了五部长片的导演，可谓是慢工出细活，在他的电影里，展现的不仅是一桩杀人案或一场灾难，更多的还有对现实生活、对政治和历史的暗讽和隐喻。
或许正是在一部电影里装载了太多东西，奉俊昊导演对于注重视效的3D技术格外排斥，一度认为那样的电影会分散掉观众看故事的注意力。不过，在李安导演的《少年派》上映后，奉俊昊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以往的成见，如今，他也想尝试拍摄3D电影。
从第一部长片《绑架门口狗》之后，奉俊昊的掘金记录就一发不可收拾。《杀人回忆》获得了524万的观影人次，《汉江怪物》1301万，《母亲》298万，《雪国列车》933万。奉俊昊作品的累计观影人次已近3000万，成为韩国当之无愧的票房王，而韩国的总人口不过5000万。
拍摄心得
压力大到睡不着觉 不想再拍大制作
3月6日，奉俊昊导演现身北京，为新片《雪国列车》做宣传，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华，十多年前，他曾来华探过陈凯歌导演《和你在一起》的班。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新人导演，没有拍出名震江湖的《杀人回忆》。2006年，他以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评委的身份再度到访中国。
如今，奉俊昊已经跃升为国际知名导演，他的新片——根据法国同名科幻漫画改编的《雪国列车》，是韩国迄今为止投资最大的影片，耗资400亿韩元(合2.1亿人民币)，不仅有另一位韩国名导朴赞郁担任监制，整个剧组前往捷克拍摄，演员阵容更是集结了“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得主蒂尔达-斯文顿，以及韩国影帝宋康昊等，美英韩三国一线明星。
科幻题材、国际班底、海外拍摄，以及该片在去年韩国上映时刷新的票房纪录，都将奉俊昊推向更高的业界地位。不过，在去年釜山电影节上，奉俊昊却似乎要“急流勇退”，直言以后不会在拍摄如此大制作的影片了。
徐菲：《雪国列车》是韩国迄今为止投资最大影片，可您却说以后不想再做这种大投资的电影了，为什么？
奉俊昊：我确实是在釜山电影节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以后不打算做这么大规模的电影了，这是因为电影的投资规模虽然很大，但是其实在与此同时也会有很多相应的制约和不自由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反倒是一些预算小一点，但是电影从一个拍摄角度来说更自由的电影是我比较喜欢的，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可能是我一生当中最大规模的一部电影了。
徐菲：能不能理解为您的一些创作理念并没有在这个电影里得到完整的实现？
奉俊昊：倒不是说我的理念没有实现，我想在这部电影里说的东西都全部实现了，只是说这是一个分界点，我觉得再往上去的话可能对我来说很危险，自己没有办法掌控的东西，所以就不勉强了。
徐菲：400亿韩元的投资对您来说压力大吗？钱主要花在哪里？
奉俊昊：400亿韩元，肯定有很多压力，回家连觉都睡不着。但是其实从好莱坞角度来看，这个电影并不是非常大制作，属于中小制作规模，克里斯-埃文斯在参加一次访谈时候说过，“现在参加一部电影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很有意思”，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大制作。但是说到底这是影片投资、制片人要考虑的问题，作为导演就想怎么把电影表现好就行了。投资费用怎么分配，最大部分放在列车制作上面，制作26个1:1的车厢，每个25米长，26节车厢需要几百米的摄影棚布景，花费非常多。
徐菲：为什么选在捷克拍摄？
奉俊昊：因为车厢太长，在韩国找不到拍摄场地，在捷克找了这个场地，很多演员熟悉这个场地，最后定了这里。
徐菲：整部电影发生在车厢里，在很狭小空间内拍摄，是不是难度很大？
奉俊昊：最开始决定在一个很狭窄的空间里拍一部超过两小时电影时，其实心里又期待又忐忑。不过，因为有26节车厢，每节车厢又有不同的场景，我就用这样的新鲜感克服之前忐忑的心情。但是车厢装饰再怎么不同，说到底都是长方形，怎么样在相同长方形里拍出不同感觉，比如说镜头的移动，还是需要用技术方法来克服。另外，也需要主要演员和群众演员的发挥来减少这些单调的空间感。
徐菲：如果让您选，会选住在那节车厢？另外拍摄时，对哪届车厢印象最深？
奉俊昊：车里面有一个带游泳池的车厢，我因为平时很不喜欢运动，会选择那节车厢，在那里我可以被迫运动。我自己觉得印象比较深的是有幼儿园场景的那节车厢，有很多小朋友。
徐菲：您在拍《雪国列车》之前说要把这个电影拍得很激烈，但看完片后，感觉电影并没有像一般好莱坞商业电影的节奏快，为什么？
奉俊昊：这是我本人的一个特点，因为我很想在电影里表现我想要表述的故事，比如说像克里斯-埃文斯在电影里扮演的不是一个典型的英雄，而是有很多自己背后的故事，所以我想把这些故事，前面的故事、后面隐藏的故事同时表现出来，这样的话可能就是需要现在这种节奏。
徐菲：如果纵观自己的电影作品，在质量上做个排序，会给《雪国列车》排第几？
奉俊昊：拍电影是我人生最大的目标，《雪国列车》是我的第五部长片，算是我人生当中的初期电影。我希望到我70岁，和电影评论家坐在一起谈这部电影时，能够把“初期电影”这个标签去掉，能够说这是一部还算比较成熟的电影。
导演情结
喜欢极致故事 就像是用放大镜看人性
《雪国列车》是改编自1986年在法国昂古莱姆国际漫画节上获得大奖的同名科幻漫画，讲述的是在冰河期幸存者们不得已在一辆列车上生活，并因森严的等级制度而引发的一系列矛盾和革命。奉俊昊为列车的每一节车厢都设计了不同的布景，有幼儿园、餐厅、酒吧、植物园、桑拿房、游泳池。乘客按照不同的等级待在不同的车厢，车尾住的都是底层民众。
奉俊昊曾透露，早在2004年筹备《汉江怪物》时他就有了拍摄《雪国列车》的想法，当时他会定期去一家漫画书店，正是在那里，他发现了《雪国列车》的漫画书，并且一口气把它读完了。“列车像条蛇一样将不同车厢串联向前行驶，这一独特的具有电影性的空间令我十分着迷，而车厢内熙熙攘攘的角色很有画面感，为了在车上能够生存，末世后幸存人类依然相互争斗，没有平等可言，我本人很喜欢以极端条件作为背景，在这种情况下人性会被彰显到极致。”
选择这样的题材，或许跟奉俊昊的所学相关，这位1969年出生的处女座导演，在成为导演之前，是一位社会学专业的学生。他的成名作《杀人回忆》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而成，在破案的明线之外，观众还能看到80年代韩国政治生活的暗线。
徐菲：您以往的电影中既有凶杀、探案等商业元素，同时又包含了对现实社会、对历史和政治的诸多隐喻，如何在这两方面进行权衡？
奉俊昊：对我来说无论是电影的娱乐性也好还是艺术性也好，就好像我们人走路需要左脚右脚这样来回不停地变换来走一样，我们肯定不会去想，我怎么样走左脚，怎么样走右脚。这是一个很自然耳染，水到渠成的故事他觉得对他来说，所以我可能不会特别去想怎么样去掌握一个均衡，就自然而然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菲：您的《杀人回忆》《母亲》都跟凶杀案有关，您平时是从哪些地方收集资料？
奉俊昊：我从小就很喜欢犯罪推理这一类型的小说，现在也是看到报纸上如果有一些犯罪的消息出现的话就会看得很仔细。
徐菲：为什么会对这些很感兴趣？
奉俊昊：当我们坐在观众席里，在一个很安全的环境下去看犯罪类型的电影时，看电影里面的犯罪现场时，其实就像是在用一个放大镜去看人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的某些人性体现，这是展现人性的一个很好的方式。因为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机会去实际体验这些东西，但是在电影里面那种极端的状况之下是会有这样的人性的体验的。
徐菲：《杀人回忆》最后一个镜头，扮演警察的宋康昊突然把头转向屏幕盯着观众看，是否意味着杀手就在观众席里？
奉俊昊：确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杀人回忆》是一部以真实的事件改编的电影，那个杀人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想到这部电影公映之后，杀人犯也有可能来看，我就很生气，所以就想用这样一种方式，让没有抓到犯人的警察和没有被抓住的犯人，让他们通过银幕进行一次对视，所以就设计了这样一个结尾。
徐菲：《雪国列车》的背景也是极致环境，住在最后一节车厢的人民不堪压迫要反抗。可最终的结局却是由外部的雪崩带来，想问一下这有什么意图吗？
奉俊昊：克里斯-埃文斯和宋康昊他们两个象征革命是不一样的，克里斯-埃文斯想象中革命一直向前前进，宋康昊想象逃出火车之外，所以两个是不同的。向火车外面走出现爆炸出现雪崩现象，是电影需要的一部分，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因为雪崩这种现象是在气温升高才会出现，一般在春天时候，可以寓意整个气温回升和电影结尾有关联，可以暗示气温回升。
徐菲：《雪国列车》原著结尾比较黑暗，而您给了一个比较有希望的结尾，这样的处理也跟您以往的电影不一样，这是出于商业的考虑吗？
奉俊昊：确实像你说的，我以前的一些电影比如说像《母亲》，最后的结尾是比较压抑和黑暗的，但是《雪国列车》从某种方面来看，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光明的、有希望的结尾。但即便是这样的结尾，电影中的人其实也是付出了很多代价、很多牺牲的，这是我想要表述的内容，就和我们的生活是很相似的，付出很多代价和牺牲，最后有一个比较光明的结尾。
徐菲：所以不是出于商业的考虑？
奉俊昊：对，不是出于商业，而是我的创作理念。一般商业巨制来说，英雄到最后既取得胜利又抱得美人归，亲吻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自己本人不是很喜欢这种很俗套的东西，可能因为我性格比较奇特吧，比较喜欢拧巴的东西。我喜欢那种，英雄虽然没有得到最终想要得到胜利，在这过程中得到其它东西，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比如说这电影里面克里斯·埃文斯从末舱走到前面，走到前面才发现想要得到东西并不像眼前看到这样的，所以就是我期待的结果。这个电影结尾从克里斯·埃文斯角度来看，是悲观压抑，没有取得胜利，从宋康昊角度来看，得到另外一个世界，是很光明的。
前辈与我
拒绝朴赞郁3D建议 却被李安改变成见
在韩国，常常会跟奉俊昊一起被提及，还有一位国际知名导演朴赞郁，他那部根据日本漫画改编的电影《老男孩》被影评人交口称赞。两人都是极具个人风格的导演，关注的题材都偏黑暗。
有意思的是，在韩国电影界还有这样一个传闻，据说当初朴赞郁对被称为韩国四大未破解奇案之一的华城连环杀人案非常感兴趣，想拍出电影。而与此同时，奉俊昊对一本叫做《老男孩》的日本漫画书产生了拍成电影的想法。不过，最终，奉俊昊和编剧沈成宝改编了真实的杀人案，也就是后来的电影《杀人回忆》，而朴赞郁成了《老男孩》的导演。
或许从这则轶闻中，也可以看出奉俊昊与朴赞郁两位导演兴趣点的高度契合。朴赞郁此次就在奉的新片《雪国列车》里担任了监制。不知是否因为他的参与，让这部电影不那么奉俊昊，因此更像是贴上了“朴赞郁”的标签。
徐菲：有些人看完电影后会觉得《雪国列车》更像是朴赞郁导演的作品，很外放，不像你以前的作品那么节制，而且朴赞郁导演又是这个片子的监制，他的风格有没有影响到您？
奉俊昊：朴赞郁虽然是这部电影的制作人，但他本身也是导演，我们两个私下里关系非常好，他也是我的前辈，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理解作为一个导演的立场和心情。在这部电影里面，我想要实现的、想要做的东西他都是无条件的支持，没有进行任何的干预，只是远远的看着我去做。
徐菲：你们具体是怎么合作？
奉俊昊：我在捷克进行拍摄的时候，我跟朴赞郁没有机会见面，他当时在美国正拍电影，制作时偶尔通通邮件。比较讽刺的是他当时正在美国拍摄福克斯探照灯公司的电影《斯托克》，福克斯是有名的对导演进行很多干涉的公司，所以他自己做导演，却很受干涉，这点很有意思。
徐菲：那您自己有没有觉得电影的风格确实有所转变，就是从节制到比较外放？
奉俊昊：我其实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作品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如果观众有这样的一种感受的话可能是因为一些外部条件发生变化了，比如说这次我是第一次尝试科幻电影，第一次拍摄一个在列车这么很狭窄空间里发生故事的电影，又是第一次和那么多外国演员合作，而且又是以动作为主，所以可能是因为外部条件的变化让大家有这样的感受。说如果我以后再有第六部第七部电影的时候，把这些电影全部再放在一起看的话，可能大家的感受又会不一样。
徐菲：听说朴赞郁导演曾经强烈建议您把《雪国列车》拍成3D电影，但您却拒绝了，为什么？
奉俊昊：朴赞郁作为制片人，唯一一次从头到尾都坚持自己主张的就是希望我把这部电影拍成3D电影。但我本身不是很喜欢3D电影，也觉得没有达到拍摄3D的状态。所以就跟他说现在拍不了，要拍你自己拍吧。但是现在回过头看一看，这个电影最初时候拍成3D挺有意思，中间有一个场景经过大桥，大桥特别高，拍成3D感觉也不错。
徐菲：您现在有没有下部电影拍成3D的想法，或者什么时候想拍3D电影？
奉俊昊：我不喜欢3D电影是因为我特别不喜欢看3D电影时的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这会让观众不再注重电影本身的故事，而去更多的关注视觉上的冲击，没有办法让人集中精力。当然，这是我以前的想法。当我看了李安导演的《少年派》后，我第一次觉得原来3D也可以拍成这种的效果，让我对3D的概念有了完全的转变，觉得3D本身也是一种美，觉得如果不是3D的话，可能大海的某些特质是表现不出来的，所以说如果以后有合适的剧本、合适的条件的话，我也想尝试一下3D电影。
徐菲：这两年，您和朴赞郁、金知云导演都进军好莱坞，这股风气是怎么形成的？
奉俊昊：其实不光是韩国，中国也有巩俐、章子怡[微博]很多人进军好莱坞，他们需要更大舞台发展就去，不需要就不去，是自己的选择。很凑巧的是，去年朴赞郁导演拍摄一个电影，这个电影是好莱坞制作，金知云《背水一战》也是这样，只是很凑巧几个人在同样时期做这样选择，不是几个人商量好，做出这样的潮流。
永远“基友”
自嘲是200斤胖子，愿意和宋康昊连拍十部
《雪国列车》演员阵容强大，汇集了“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得主、被中国影迷称为“仙姑”的蒂尔达-斯文顿，以及韩国影帝宋康昊等。如何能请到这些人，奉俊昊曾透露男主角克里斯-埃文斯是主动要求参演，“他自己找来剧本，还把我之前的电影看了一遍，自己主动要求来试镜。他虽然凭‘美国队长’这样的超级英雄形象出名，却更喜欢演小制作和冒险性电影”。而导演与蒂尔达-斯文顿更是互为粉丝，“我俩2011年在戛纳电影节上相遇时就说要合作，那时便想在《雪国列车》中为她安排一个角色。后来发现剧本里并没有合适她的位置，于是把次车长、中年男子梅森一角改成女性角色。”至于老搭档宋康昊，则是在合作《汉江怪物》之前就“预定”了，“找他来是怕自己在剧组里太寂寞。”
徐菲：第一次邀请这么多国际演员出演，领导多国部队跟韩国本土部队有什么不同？
奉俊昊：好莱坞演员时间限制很严格，他们有演员工会，有比较细致规定，演员工作几个小时要休息几个小时，如果不遵守变得很麻烦，多一天也要律师过来谈，韩国不是这样，大家很热情，凭着一股热情一股劲就干到底，如果想多拍一天，给宋康昊打电话就可以。
徐菲：韩国影帝宋康昊一直是您演员阵容中的首选，他会是您电影中永远的男主角吗？
奉俊昊：我对其他男演员也很感兴趣，但我的确非常想跟宋康昊继续再合作下去，争取能合作到第十部电影吧。我觉得他是非常伟大的演员。
徐菲：您选演员，比如说选男主角是不是都选长得没您帅的？
奉俊昊：我觉得宋康昊比我帅多了，他要听到你那么说，肯定会不高兴。而且元彬也是我的男主角呀。
徐菲：英国实力派女演员蒂尔达-斯文顿也参演了《雪国列车》，您曾经说您跟她是互为粉丝，还称为女版的宋康昊。
奉俊昊：蒂尔达-斯文顿本身是非常喜欢尝试改变的演员，无论外形还是演技，像变形金刚一样有很多种变化。我在拍《雪国列车》的时候曾经想过这样的场景，就是在一个孤岛上面，蒂尔达-斯文顿突然自己飘过来了，然后宋康昊也飘过来了，整个岛上只有他们两个，想拍一个这样的电影，就是东西方的演技奇葩或者说是怪物放在一起。
徐菲：所以这个设想会成为您的下一部电影吗？
奉俊昊：哈哈，仅限于想象啦。
徐菲：其实蒂尔达-斯文顿在影片中饰演的角色本来是个中年男性，您为她特意改成了女性。
奉俊昊：可以说蒂尔达-斯文顿在电影里的角色是全新创造出来的，原来剧本里这个角色是中年男人，恨不得离10米闻到他身上恶臭的男人。但是蒂尔达-斯文顿把这个人物塑造成很复杂的，可以说她是一个反派角色，也是一个小丑，有时候比较可爱。电影拍摄之前我曾经到她在苏格兰家中，化妆组进行很多妆容尝试，那是很有趣的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商量好就创造一个大家没有发现的非常独特的反面角色。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拍摄现场，有很多创意。
徐菲：作为导演拍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癖好？
奉俊昊：说到这个癖好，动作戏的时候喜欢亲身示范。平时一点不做动作，体重快到200斤了，因为拍摄时候心太急了就奋不顾身的去亲自示范。中间一个打斗场面有一个场景杰米·贝尔冲向对方，撞上对方拿着的锋利斧子上，杰米·贝尔本身很抗拒演这个镜头。所以我就亲身示范一下从空中飞过去，撞到斧子上。
不忘初心
一天看五部电影，喜欢姜文《鬼子来了》
奉俊昊私下里是个超级影迷，十多年前还是电影新人的他来华探过陈凯歌的班，而在这做导演的十多年里，他也没有减弱对中国影人的关注。他在3月6日的北京媒体见面会上谈到了陆川[微博]、贾樟柯[微博]、章子怡、葛优。而在对话新浪娱乐时，随口举的例子里也有姜文、李安、宁浩。
徐菲：很好奇，您作为资深影迷，一天会看多少部电影？
奉俊昊：一般的话可能会看五部电影。但我在2011年戛纳电影节上，担任面向新人导演设立的金摄影机奖的评审委员，当时一周看了24部电影，觉得很头晕。
徐菲：您的《杀人回忆》被很多影评人誉为韩国十佳电影，您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是否借鉴了奥森威尔斯导演的《历劫佳人》？
奉俊昊：奥森威尔斯的《历劫佳人》确实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中的一部，但是在拍《杀人回忆》的时候是没有参照那个电影的，反倒是借鉴了日本导演今村昌平的《我要复仇》。
徐菲：今年香港电影节会放映您《母亲》，听说您为此特别制作了黑白版本？
奉俊昊：包括我在内，还有这部电影的摄影师，我们每个人都有黑白电影的情结，都想拍黑白电影。所以当知道《母亲》要在香港电影节放映时，就想不如把它变成黑白的版本来试一下，因为数字技术是可以实现的，而且不用太大的花费。这样实现了之后，在韩国的几个电影节上已经展示过了，这次在香港也要跟大家见面，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香港看一看。
另外，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是我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那部电影让我感受到黑白电影独特的美，到最后结局的部分突然又变成彩色的了，让人印象深刻。我当初决定把《母亲》这个电影改成黑白版本的时候其实也是想到了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
徐菲：是不是说黑白版的《母亲》最后部分也变成彩色吗？
奉俊昊：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你自己去看看吧。
徐菲：您之前拍的都是犯罪惊悚类题材，这次又拍科幻题材，您还有什么想拍的题材吗？
奉俊昊：对我来说在考虑拍一部电影的时候，首先去想的不是这个电影的类型，而是剧本和演员角色，其次才是电影的类型，所以我觉得可能不会存在限定，或者一定要拍什么或者不拍什么。但是有一个绝对不拍的，就是音乐剧，肯定不会拍的。
徐菲：为什么？
奉俊昊：我觉得在画面上有人唱歌跳舞的话看起来是一件特别难为情的事情，自己看都不会看就躲开了。
徐菲：您平时除了看电影还会看电视剧吗？比如说韩剧。
奉俊昊：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经常看电视剧，但现在没有时间去看了。不过，有的时候为了选角色、看一些演员的表现时，我也会去找这个演员出演的电视剧看看，其次还有一些演员演的话剧，这些东西经常会去看，因为很多演员的演技都在这里面展现出来了。
徐菲：中国大多数人来说，知道韩国文化通过韩国影视剧，导演怎么看这种现象？
奉俊昊：我本人也看很多中国电影，知道很多中国细节和文化，这是一个好的现象。我觉得通过影视剧展现一个国家的文化是很好的途径。之前我看过宁浩导演作品的影视作品，他的电影展现之前没有看到的生活场景，电影人物像全世界各个国家人物一样，有自己喜怒哀乐和梦想什么，我觉得这很好。
徐菲：韩国电影没有达到韩剧在中国这种流行程度。
奉俊昊：不光是中国，在其他东南亚国家也是一样，电视剧人气高一些，电影少一些，我相信将来总有一天电影也会像电视剧一样流行。
